【梦玉】先手(17~18)

剧版风声同人

祝大家用餐愉快~



17



    “来人,送吴大队回去休息,叫军医来给吴大队收拾收拾。”王田香摸着刚才被吴志国卡死的脖子,一个劲儿地冒冷汗。


    顾晓梦第一时间回头看向潘汉卿,好在潘汉卿没有暴露他那一身特工之王的本事,依旧像他演出来的“废物老公”一样,战战兢兢地从柱子后面挪出来。


    这回顾晓梦总算是放心了,而肌肉经过高度紧张后的松弛,左手早就抬不起来了,于是一边咳嗽一边用右手捂着刚才被吴志国掐过的地方揉搓着,缓解痛觉神经。


    李宁玉确定吴志国不会再冲回来发疯,丢了碎酒瓶回头检查顾晓梦有没有哪里受伤,这才发现她左手虎口处正在往下滴血,万幸的是出血并不多。


    “晓梦你的手?”


    顾晓梦低头看了下,左臂麻劲儿还没过,掩盖了左手虎口处的火辣疼痛。


    “玉姐你别担心,只是刚才夺枪时震得胳膊有些麻,无碍的。”说完给了李宁玉一个肯定的眼神,让她别为自己担心。


    众人惊魂甫定,而刚才被子弹擦着耳边呼啸而过的刘宗林,这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去找顾晓梦,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嘴巴子。


    “慌什么慌,子弹打到你了吗?丢人现眼,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不是畜生就是废物,关键时候一个都指望不上,也就是金处长还有点人味,知道护着自己的女儿。”


    金生火安抚着自己身后的金若娴,并不接话。


    潘汉卿借着顾晓梦的话头骂骂咧咧地站起来:“你说谁废物呢?你……”然后看到地上的刘宗林,似乎在忌惮顾晓梦刚才那一巴掌,一副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样子往门口退,临走之前还朝着李宁玉啐了一口晦气。


    顾晓梦看着瘫坐在地上怅然若失的刘宗林更是心烦:“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李宁玉看着顾晓梦短短几句话,把在场的男人们臊得羞愧难当,简直杀疯了。好在潘汉卿已安然离去,自己心头这块石头总算是放下来了。


    “好了晓梦,我们回去。”说完扶着顾晓梦上了二楼,留下一地的鸡毛给王田香收拾。


    李宁玉没有把顾晓梦送回去,而是直接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嘱咐顾晓梦乖乖坐好,自己去要些治疗外伤的纱布酒精棉球马上回来,出门前又回头叮嘱她锁好房门,除了自己谁都不要开门,似乎还在忌惮吴志国。


    顾晓梦不觉得李宁玉啰嗦,只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当真乖巧地坐在房间里等她回来,凳子都没挪一下。


    李宁玉速去速回,拿了药棉给顾晓梦处理伤口。


    “你忍着点。”李宁玉看顾晓梦白净的手掌上寸余长的伤口显得十分可怖,心疼地皱起了眉头。


    “没事玉姐,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再重的我都经历过。”顾晓梦无所谓地笑着,李宁玉看在眼里竟然觉得有几分傻气。


    然而清理时还是怕她疼着,李宁玉时不时檀口微启,徐徐地吹着。顾晓梦手掌上的伤口酥酥麻麻,清清凉凉,疼痛早被她忘在了九霄云外。


    顾晓梦觉得李宁玉一定是这世上最有效的麻药,只看着这眉眼就足够让她无限沉沦。


    “看什么呢。”


    李宁玉被顾晓梦炙热的眼神盯着有些不自在,蹙眉佯怒轻瞥了顾晓梦一眼,她知道自己并不是生气,只是那感觉太微妙了,让李宁玉少有地不知所措,破译天才此时已经破译不了自己的心。


    李宁玉从小生的一副好模样,气质更是万中无一。这些年早就见惯了向她投来的各色目光。那些人的眼中,有倾慕有算计,有欲望有征服,有虚情假意也有怨恨成痴。而在顾晓梦亮晶晶的眸子中,是李宁玉第一次完完整整地只能看到自己的影子,纯粹中带着一丝虔诚。


    “我想起徐先生的一首诗,晓梦愚钝,现在才体会到先生用词之精妙。”顾晓梦偏头盯着李宁玉唇角勾勒出的柔软弧度,喃喃道——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象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李宁玉手上的动作一滞,随后收敛心神,不再抬头。


    “我看顾上尉是得少与那些个文人戏子接触,怎也学得如此孟浪。”


    顾晓梦以为李宁玉是当真有些恼了,怕再乱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惹她生气,于是不服气又不敢大声反驳地嘀咕着:“怎么徐先生写出来就是浪漫情深,到我这就成孟浪了。”


    李宁玉不再理她,专心处理顾晓梦的伤口,又觉得有些不对劲,顾晓梦的左手没有笔茧没有枪茧,而刚才谈话间自己悄悄观察过,这些都在她的右手上。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更习惯用左手?若是说情急之下顾晓梦用离得更近的左手去夺枪还能解释得过去,可是在夺下以后左手明明受伤不便,持枪与吴志国对峙的时候她用的还是左手,一个枪手在瞬息间做出判断,用的只会是自己最习惯信赖的那只手,而这只手却白净得没有一丝枪茧?


    顾晓梦见李宁玉的面色逐渐凝重,试探道:“玉姐,你是不是有问题要问我?”


    李宁玉处理好伤口,拿着纱布细细缠上:“我看过你在特训班的成绩,体能跟格斗都是乙下,这样的成绩怎么会在瞬息间从吴志国的手上夺走持枪?况且……这一点我能想到,龙川大佐也能想到。”


    顾晓梦并不意外,在她一早打算阻止潘汉卿暴露的时候就想到自己会引起所有人的怀疑,而李宁玉的这个问题,与其说是让她解释自己的疑惑,不如说是提醒她,龙川也会这么问。


    “那就看玉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


    “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


    “真话是回答玉姐的,假话是糊弄龙川那鬼子的。”


    李宁玉没想到顾晓梦会说得如此直白。


    顾晓梦继续说道:“真话是为了进机要处,特训班的毕业生,体能格斗甲上者会优供行动队挑选,这是刚入学就知道的。虽然我若是坚持要进机要处,爸爸也是有方法的,只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李宁玉知道顾晓梦说的是真话,顾晓梦作为军统的间谍,进机要处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早在密码船上顾晓梦杀死森田的那一刀李宁玉便看出来了,森田中刀的位置一刀毙命,且只会造成死者内出血,血液不飞溅有利于刺杀者的隐匿。


    没有事先的策划,临时起意还是在一片黑暗中精准地找到下刀的位置角度,可见戴笠在对顾晓梦的培养上,花的心思一点不少。


    “为什么要冒死救老潘?”


    如果说刚才的第一个问题是提醒顾晓梦接下来要应对龙川的盘查,这第二个问题才是李宁玉真正想知道的。


    “也是真话吗?”


    李宁玉的表情切断了顾晓梦回避的退路。


    顾晓梦叹了口气:“因为我看得出,玉姐在乎他。”


    …………


    从李宁玉的房间出来后,顾晓梦低头看着左手已经被包扎好的伤口,就连本该出现枪茧笔茧的食指中指,也被李宁玉裹上了创可贴。


    女孩子站在走廊里笑容苦涩,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顾晓梦,算上年龄你比她都大了,怎么还是比不上她,还是需要她来保护。”




18


    闹剧过后,龙川在房间里折腾着盆景,王田香在旁边分析着今天每个人的行为都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认定老鬼就是吴志国,闹这么大动静就是为了传递他被囚禁在这里的信号。


    龙川盯着王田香的眼睛,目光锐利似乎要刺破王田香的灵魂。


    “你在撒谎,他们明明每个人都有嫌疑。你是没有看见,还是想欺瞒我?”


    王田香慌张地辩解自己是真没看出来。


    龙川说道:“刘宗林说自己是跟英国人学的戏剧,晚宴上听到莎士比亚的台词却茫然无知。金若娴在晚宴上喝酒的习惯姿势已经暴露,她不是官小姐,而是个妓女,一个军统要员的千金怎么能是一个风尘女子,还缠了足,而疑点最大的就是潘汉卿。”


    “潘汉卿有什么疑点?”王田香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潘汉卿的疑点不在他自己身上,而是在顾晓梦。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值得顾晓梦冒那么大风险去救一个恃才放旷的翻译官?吴志国可是一流的杀手,就算是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从他的枪口下救出一个人。”


    王田香连忙解释道:“大佐您该不会以为他俩有啥私情吧?您可能还不知道,就在把顾晓梦抓进裘庄的那天,潘汉卿嫌李宁玉加班不回家,还跑司令部来闹,非要把李宁玉撵出去,正巧顾晓梦也在,就因为这事跟潘汉卿大吵了一架,任谁都看得出顾晓梦护的是李宁玉可不是他潘汉卿。再说了,顾晓梦要是真跟潘汉卿有点啥,那潘汉卿要赶李宁玉出门,顾晓梦哪还有拦着的道理。”


    “是吗?”龙川盯着王田香,“那王处长再给我解释解释,顾晓梦在剿总司令部特训班的结业成绩,体能格斗都是乙下,这样的女子,是如何能在吴志国开枪瞬间夺枪救人的?”


    龙川见王田香解释不出来,又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香体膏甩在王田香面前,盒子上的画报尺度大到不堪入目,正是风尘女子会送给寻花问柳之人的物件。


    “裘老庄主死了以后,生活所迫,裘大少爷把裘庄的西楼租借出去,承租人开了一家妓院,老板姓陈,苏州人,绰号陈三皮,你跟陈三皮什么关系?”


    此时的王田香早已汗如雨下,龙川拿起帕子给他擦汗,威胁的意味溢于言表:“还有一个问题,王处长觉得抓捕老汉的任务失败,最有可能泄密的会是谁?”


    是的,龙川早在抓捕老汉的行动失败开始,就怀疑过王田香,只可惜王田香杀过的共产党人实在太多,手段之残忍,比之日本人也毫不逊色。这样的人的确不像是老鬼,但也不能排除他有别的动机与老鬼合作。还有王田香这两日一直在为顾晓梦撇清嫌疑,若顾晓梦是老鬼,那王田香给她的下线老汉通风报信也就合情合理了。


    而龙川之所以还存有疑虑,也正是因为王田香讨好顾晓梦过于明显,想爬上顾家东床的目的性太强,王田香此人心思细腻,若顾晓梦真是老鬼,他与顾晓梦存在某种合作关系,又怎么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此放肆地偏袒照顾?这是龙川依然想不明白的地方。


    “你现在可以不回答,最好不要到临死的时候才想起来告诉我。”


    东楼大厅,李宁玉坐在钢琴前,弹着钱司令二太太留下来的曲谱。


    自从顾晓梦离开以后她就觉得心烦意乱,房间里憋闷,李宁玉便到楼下来换换空气。然而弹来弹去,却总是无法将脑子里顾晓梦的那句话洗掉。


    「因为我看得出,玉姐在乎他。」


    李宁玉不明白,她的感受就这么重要吗?因为她在乎,就能以身犯险吗?


    而在李宁玉三十年的人生中出现过的人,能供她参考的寥寥无几。


    吴志国是爱她最热烈的,可是他的爱让李宁玉心力交瘁,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李宁玉起初还尝试跟他讲明白,不必太过在意她曾经救过他的事情。他们最根本的沟通壁垒是对待生命的看法截然不同,吴志国认为李宁玉拖着他在雪地里走那么久,是一份大过天的恩情。而在李宁玉看来,她会施以援手只是因为吴志国是一个人,一个还可以救活的生命。

    而就像李宁玉无法理解吴志国可以眼睛都不眨地带走一个陌生人的生命,不在乎这个人的背后有怎么样的人生,有多少在乎他的亲人朋友,吴志国也不理解李宁玉所说的,救他,仅仅是因为他是个还活着的人。


    这样一个从始至终偏执地以自己的标准去爱李宁玉的人,不是不在乎她的感受,是根本不了解,也没想要去了解她的感受。


    哥哥潘汉卿是最疼爱她的,从小就是李宁玉眼中的英雄偶像,她的前半段人生似乎都在模仿着哥哥走过的路。哥哥坚持求学被父母赶出家门,从那天起他再也不能叫李铭诚,于是李宁玉也学着哥哥的样子,结婚当天在未婚夫的帮助下乘上远去德国求学的渡轮,只是因为哥哥的一句:你要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真美。


    而潘汉卿在被赶出家门之前,坐在院子里给李宁玉讲述自己的鸿鹄之志将如何挽救这个病弱的国家,那一刻的潘汉卿在李宁玉的眼中是发光的,于是李宁玉选择跟哥哥追求同样的梦想。


    而潘汉卿也早已习惯,李宁玉就是那个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妹妹,她会像小时候一样跟在自己身后和自己走一样的路,一直到他没有在意的那段日子里,自己的妹妹已经选择一个人勇敢地踏上跟他截然不同的一条路。从那时起争吵就变成两兄妹交流的唯一方式,谁也不肯退让,可是不管这些年遇到再大的风浪,他们都是一起走过来的,毕竟他们之间的纽带是血脉相连。


    潘汉卿给李宁玉的爱,并非不在乎她的感受,而是忘记自己的妹妹早已比他想象中成长得更为坚韧,所有潘汉卿自认为是给她的负担,都是李宁玉心甘情愿背负前行的羁绊,她也想守护好她唯一的哥哥。


    而李宁玉的第二任丈夫,也是她真正意义上唯一的丈夫。他是个理想主义者,有着跟潘汉卿一样俊朗的外表,只是更儒雅随和。如果说潘汉卿是撕破夜晚的寒风,那他就是带来萌芽的春雨。在李宁玉眼中,他更像是一盏灯塔,是他告诉她这世界上存在一种方法,可以消除一切的不平等与压榨,也是他带自己走上了现在坚信不疑的道路。


    在理想方面他们一拍即合,是战友,是知己,是伯牙与子期,可是他了解她的感受吗?李宁玉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样耀眼的人,似乎永远走在离自己很远的前方,她了解他遥远的理想,却不了解他失眠夜晚独处的哀思。后来他被敌方特务暗杀,给自己留下唯一的东西,就是他们共同的理想。


    若问他了解她的感受吗?李宁玉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答案。


    而那个说着因为知道你在乎,就可以以身犯险的顾晓梦,李宁玉甚至连自己对她的感情是属于什么范畴都搞不懂,只知道跟她相处的时候很舒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不是任何身份,只是李宁玉。而她也在自己可以触摸到的地方,捕捉自己刻意隐藏起来的情绪喜好。


    现在她又让李宁玉知道,原来自己的在乎可以这么重要。


    一本钢琴谱终于弹到了末页,想起自己生命中最浓墨重彩的几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给李宁玉带来答案。


    顾晓梦,你为什么总是要用感情来干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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